［SK］ 冷 291~300

291

Krist躺在全白亮又開滿花的大地上，有股熟悉的氣息環繞著他，溫暖的，舒服的。

他不知道這裡是哪，在這做什麼，腦中一片空白，什麼都不記得，甚至忘了自己是誰。

只知道在這只有自己的地方，有著他感到久違的安心。

舒服的氣息和安心讓他眷戀，就想永遠待在這。

這裡是天堂還是地域都無所謂。

突然這溫暖氣息縷縷消散，他想抓住，本能地換了聲，企圖挽留。

P'Leo

別走

但還是從指縫間溜走，而他越來越冷，本白亮的世界也灰暗了下來，四周的花也被黑暗覆蓋，他害怕無助地想跑出這無盡地黑暗，但跑了好久，好久跑到他快放棄時，直到一束亮地刺眼的白光猛然把他照亮。

KitKit

他不是Kit，他是

Krist。

292

護士從家護病房旁的觀察室，查覺Krist心跳急遽下降，連忙呼叫他們院長，Sak過來。

電擊器，一下又一下，當時去找Sak的Singto，話還沒說反倒先得到這消息，便跟著跑了回來，但由於他不能進去，只能守在外面。

心急如焚。

雖泰國是佛教國家，但從小便生活在爾虞我詐世界的他並不信佛，但這一刻，他乞求上天。

不要把他的Kit帶走。

他願意用一切來交換。

見心律圖猛升起又竄下，Krist睜大了眼，瞳孔緊縮，他心跳仿佛停止了，後心律圖恢復正常，他才呼出氣，背靠牆，滑坐在地。

終於醒了，

終於回來了。

293

Krist發出了聲音，但因受傷的舌頭和防止再傷到舌頭而套上的牙套，啊啊地說了幾聲，但無人聽得清。

Sak檢查完讓Krist休息便離開加護病房。

他讓Singto跟他走，兩人有事要談。

Krist偏過臉，正好瞧見背影，抿著嘴把臉連同身體轉向另一邊，但因許久未活動而有些無力，側臥不起身，只能身體微偏了點，四肢微屈起，嘴唇微微扁起。

這是天堂嗎？

還是地域？

294

等Krist再次掙開眼，這次是真的清醒過來，舌頭的劇痛讓他，眼冒淚花，他眨了下眼，等視線有對焦，偏過頭卻見到最不想看見的人。

雖那人的身影只是在窗簾間隱約可見，但還是害怕地顫抖了起來。

痛苦的記憶凌遲著他。

視線又落在針扎進手背點滴，緩緩向上看，輸管。

上次被點滴輸管綁住手，被迫承受撕裂的記憶，難堪，恥辱，疼痛。

Krist把點滴用力扯離自己手背，噴出血也不在乎，還試圖把身上儀器從身上弄下，但很快被近來的護士制止，熟悉的冰涼流入血管，便又睡過去。

為什麼我還活著？

這是Krist失去意識前最後的念頭。

295

數小時後，Krist輾轉醒來，懵的一臉望著Sak，猛然瞪大眼看向窗外，沒看到人這才安心。

＂想離開這裡，就把好好休養。＂Sak說道。

聽到靠窗邊的上方傳來這話的Krist翻過身背對聲音來源，用棉被蒙住頭。

抗拒的如此明顯，Sak覺得哭笑不得。

他有這麼不討人喜歡嗎？

回家一定要問問他的親愛的。

＂別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了。＂

Sak說完這句便離開，留Krist一人休息。

Krist在聽到門開了又闔上的聲音後才把頭露出來。

真是物以類聚，難怪能成了朋友。

296

雖當時對Sak看似抗拒的Krist，卻在後面幾天表現良好，或許是因為這幾日引他強烈抵抗的人沒出現的的緣故吧，總之這情形讓見識過以往恐怖攻擊的護士們都感到不敢相信。

雖會甩賴不想上藥吃藥打針，還想逃避檢查，尤其在用導食管時更是可憐兮兮，但相處下來，怎麼覺得有那麼點可愛，像個鄰家小弟弟。

而且還是帥氣好看的那種。

本令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病房，成了大家爭先恐後地想來巡房的一間。

Sak看著護士們各個心花怒放，再對比這幾日自己所遭到的差別待遇般地冷淡，直接把Krist轉到一般單人間病房。

一般病房沒加護病房巡的勤。

雖知道Krist剛轉到一般單人病房時會有著抑制不住的顫抖，但總比被Singto忙完來看時知道而拆了他醫院來好。

297

一般病房探望時間就沒限制，Krist的父母，King和Kat有空便會來，但一個剛出社會，一個剛踏入大學，且兩人皆不在曼谷所以能來的時間不多，而晚上大多都是Praew也會帶Love來守著。

Toptap來看望過一次，看到Krist就像個老媽子碎念個不停，而P'Off和P'Gun也來過一次，還挑在沒人時，Krist背過身不去理會。

Krist強忍著噁心，想拔掉點滴，但還是制止，只因為他想早點離開，只因為他不想再讓身邊的人為自己擔心了。

這天Praew又帶Love來跟Krist媽換班，Krist讓Praew去休息，自己來顧孩子，他知道Praew一定又是忙了一整天，到是自己一整天都再睡。

起初Praew不贊成，擔心Love一個不小心而壓到或弄到Krist，可是Krist雖還沒法說的像之前清楚，但那堅持又帶著撒嬌的樣子，讓人難以堅持己見。

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，後來Praew也就沒說什麼，過來Krist還未開口就把Love遞給Krist這寵女兒狂。

Krist抱著抓著他病號衣領笑著的Love才不至於那麼難受，面對家裡人和朋友時的壓抑才有所疏緩。

他的Love。

逗到最後孩子睡了，Krist也感到困意，就這麼抱著孩子睡著了，成45度的病床都沒放平。

298

Singto來看時就見Krist睡得不適有些僵硬地想調整姿勢，而他身上的孩子正面臨生命危險，似乎下秒就要跌下床了，他連忙動作輕柔地把孩子抱起，剛抱起女嬰似感到突然的動作，睜開睡眼，眼中眼淚堆滿，抽了兩下，突然又咧嘴笑了。

他看到這幼嬰的雙眼，不知是之前沒注意還是幼兒發育時眼睛顏色會跟著轉變，他看到一雙有著深夜般地深藍的雙眼，淚水如星閃亮。

想玩但也抵不住睡意，便很快有睡著了。

Singto腦子有些懵。

Krist的眼睛如孩子般是全黑的，而Krist的妻子是偏深棕色。

忌妒使他把有著這位子的人觀察的細微。

他把孩子放到角落的嬰兒床，再一手護著Krist脖頸，一手把病床弄平在把Krist放下。

動作俐落，顯然做了不下數次。

Krist感到舒適許多，皺起的眉都放鬆了，睡夢中僑了姿勢睡得更舒服些。

Singto看著Krist得靠近，握著Krist沒吊點滴的手，也睡著了。

畢業了，正式接管公司的事物，或許可說被New抓得不放，總之忙了一天，而過幾天又要參加畢業典禮，一天就就這短暫片刻安寧。

而睡在家屬床位的Praew半夜醒來就見到此畫面，她不是第一次看到，昨天，前天某次她半夜想廁所起來就看到過。

那之前的幾天，她更不敢想。

而她也只能望著那旁人進不去氛圍。

忌妒在心底抓擾但又不敢問Krist，怕得到令自己崩潰的答案。

隔天，天未亮病房門輕敲兩下，Singto醒來，落下個吻在Krist額頭便鬆手離開了。

門剛闔上，Krist便掙開眼，把那被握了一整夜的手收進棉被裡，又閉上眼睡了過去。

P'Leo，你假裝愛著我，還那麼深情的樣子，是可憐我還是想補償我？

若在以前，還一無所知，還位被拋下時，他可能還會傻傻得真以為是愛他的。

但現在，他不會再相信了。

299

Krist說話利索點時，一位自稱New的導師找上門，說要幫他輔數學微積分方面的，他覺得這人眼熟得很，數秒後才想起見過兩次面，後來下場都不是很好。

＂不要。＂他吐出這兩個字拒絕。

但他的意見在這幫習慣站高處的人向來是不被受重視的，所以這拒絕當然無效，補導開始，見狀，大夥都沒敢上門打擾。

幾天下來，New由衷地讚嘆，Krist是聰明的學生，數學基礎好呀，聽說還微積分過了二級。

＂你比Singto那微積分一級都沒過的人好多了。＂

Krist聽到Singto身體震了下，接著感到錯愕。

這是他沒想過得，一直以來，那人在他印象都是，危險、恐怖、聰明，是高大的，沒想過還有辦不到，且在他看來是簡單的事。

數理概論，New本預計要花個半月，但比預期早得多。

＂外語是Singto的強項，那傢伙總用外語碾壓我們，我想他很樂意來教你。＂New不意外看到Krist煞白的臉，也就不捉弄了，接著攤手笑道：＂但很可惜，他現在忙得很，就想來也來不了，所以只能讓最閒的人來教你了。＂

New離開前還對Krist道：＂喔對了，這人，你也認識。＂

還笑容十分討人厭。

Krist鬱悶了，是誰呀？

隔天，看到來人，傻住了，這人他何止認識，跟他還是同學號呢。

＂P'Bank？！＂

Bank看著病床上的Krist有些尷尬，半舉著手道：＂嗨，N'Krist。＂

Krist嘴張了又合，滿心的話想問，但一字一句也問不出口。

是計算還是巧合？

Bank道：＂我也很訝異，你和Singto的事。＂

算是解釋這同學號的事是巧合了。

他大Krist一屆，當時Krist在同學號接觸最多的便是他了。

Krist無故失去聯絡讓他失落很久，後來得知Singto和Krist的事時，他也不知如何面對這如弟弟般的Krist，便以在準備留學得事為由不出面。

此時兩人久違得碰面卻在這情況碰面，都有些尷尬，他想過的言辭都無顏可說。

許久後，Krist如對P'Off和P'Gun時一樣，抓過棉被蒙住全身。

Bank嘆氣，把自己早預料會受此待遇而準備的講義和錄音放在病房旁的矮櫃上。

＂我把整理好的題庫放這，若有不懂可以問我，我號碼沒有換。＂

病床鼓起的棉被，傳來悶聲：＂不需要。＂

棉被裡的Krist把自己縮成一團，如刺蝟般。

300

Singto推在病房門，見Krist沒睡著，只坐在病床上不知在想什麼，安靜不語，就見到他也沒反應。

而病房只有他們兩人。

Singto問道：＂怎麼了？＂

＂沒什麼，只是那悶，一個一個禮拜只分一天給我的人，現在怎麼有空天天來了？不怕你的Kit會寂寞難耐嗎？＂Krist雖咬字捲舌還有些困難，但這話說得十分清楚。

Singto蹙眉剛喚了聲：＂Krist＂便被打斷。

＂但這些好像也跟我無關，你愛在哪待著，都跟我沒關係。＂Krist說完就已經躺下閉目。

完全不想與他人溝通的模樣。

Singto嘆氣，今晚沒向前幾夜裡握著Krist的手，枕在病床邊，而是側躺在家屬床上，望著Krist。

他太清楚用感情來當武器，會有多正中要害。

所以他寧願讓Krist依就如此認為，也沒敢把＂你就是我的Kit＂、＂我愛你＂等等這些話對Krist說。